鸟儿说：华西人真好！

□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何建明

酷暑已将风烤停了，已将雨烤干了，已将人烤得直喘气，空调下也在大汗淋淋……这就是现在的天气。

又一次来到华西，每一次总有些意外的惊喜和收获。这一次我被接送司机的一个短暂停留感动了：

十点二十分离开住处，车至“鸟的天堂”林道间，突然戛然而止。“怎么啦？”我问，但没有把问话说出口。

“鸟被压死了?”司机边推车门边自语道。

鸟儿被压死了？！我的心头一紧。因为就在几十分钟前，早起的我，刚刚欣喜万分地走过这片林阴，目睹这片“鸟的天堂”之景 ——那实在无法简单用文字表达的景象：天上、地上，头顶、脚边……林子中的鸟儿多得根本不把路人放在眼里，仿佛人才是鸟儿观赏的奇稀之物。地上的，在觅食、探路；天上的，在垒巢、喂食；有的则在大树杆上奔走——这种本领也只有自由自在栖息在此的鸟儿能这样……谁说这里不是鸟的天堂？

鸟在华西犹如天堂一般幸福：绿的林，密的竹，青的草，艳的花，还有碧的水……

但鸟儿说：天堂里最美的是人。

今儿，我才知华西的人为什么让鸟儿称道——在车的反光镜里，我看到司机，蹲下身，双手轻轻捧起失去知觉的鸟儿，然后跑进林中，将鸟儿放在一片阴凉处，才很不放心地回到了车上……

“它中暑了。”司机说。

“鸟也会中暑？”

“是啊。四十多摄氏度，人都中暑了，它也会中暑的……”司机边开车边说。“我已经撞见几回了。如果不把它们放到阴凉处，肯定活不了……”

我已经上了高铁。

我已经离开了华西。

我已经重新回到了北京。

但我仍然惦记着华西的那只中了暑的鸟儿……仍然想着那位蹲下身的司机的身影以及他的话。

我相信，那鸟儿一定又好好的精神了，因为它和它的伙伴生活在华西的天堂里……

我不知司机的名字，却记住了车子的牌号：苏B896HU。

（2017.7.25)